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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DAYS and MOONS
In the early morning hours someone waits for you.
1.
裴柱現停下呼吸的那一刻，孫承完感覺人生的二十七年全部成為了空白。
「要了解什麼是真正的失去，只有在你愛某個東西勝過自己時才能體會。」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實際到來還是讓她難以承受。
裴柱現的面容很平靜，孫承完以此來安慰自己，至少沒有苦痛。
不過怎麼可能沒有苦痛？
裴柱現得的病很罕見，無藥可醫，無法緩解。
所以裴柱現一次次發病時，她只能看著她痛苦。
也好，也好。
現在她也算解脫了。
裴柱現葬在了一片花海裡，孫承完親自去看過，她就這樣長眠在紫丁香和玫瑰花叢裡。
她希望她就這樣在寧靜中離開。
2.
孫承完覺得有時候還會看到裴柱現的幻象，在廚房、臥室，甚至是在車上。這並不是鬼故事，只是有一種，她還在的錯覺。
她覺得自己大概要花很久才能真正放下。
裴柱現剛過世的那幾天，她常常去到花田看她。玫瑰花很美，但都不及裴柱現。
雖然裴柱現已經身處花田中，孫承完還是習慣在去之前買一束花。也因此結識了康瑟琪，她常去的花店的老闆。
那是一個很溫和的單眼皮女人，跟她同歲，生日甚至只差十多天。
花店老闆對孫承完買花的意圖一無所知，孫承完也不在意悼念死者的花有沒有限制，只說是要送人。
她買了一束又一束的花，擺在裴柱現墳前，卻也捨不得讓花就這樣枯萎，總會帶回家放進花瓶。
漸漸的，孫承完家裡的茶几上充滿了花瓶。每天都有花朵凋謝，每天都有人死去。
我們感到悲傷，只不過是因為那人是特別的。
3.
朴秀英常常勸她要早點放下，去看裴柱現越多次只是讓她更離不開。
孫承完不這麼覺得，雖然她去看裴柱現時總是沉默又被悲傷籠罩，她卻沒有哭過。
裴柱現的病情一步步惡化時，她都在身旁。如今她解脫了，她本該為她高興。
只是失去裴柱現以後的白天顯得更漫長，夜晚又像是被無限延長，她需要裴柱現作為她的心靈依託，哪怕她已離開。
裴柱現走之前，她們常常漫無目的地聊天。
說是漫無目的也不太正確，裴柱現一直在將話題導向自己離開以後孫承完要開開心心地過。
「我做不到...」
孫承完的肩膀此刻看起來更單薄了。
「承完，我希望你能遇見值得你交付的人，在我離開以後。你不要感到歉疚，我希望你能幸福。」
裴柱現平靜地說，死亡的恐懼早就纏上了她，此刻她能做的不過是好好開導孫承完。
「當你遇到一個人，幸福的話，當然要繼續。如果無法繼續，就該試著接觸其他人。」
孫承完最終只是默默起身離開病房，裴柱現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鬆開了被她緊握到有皺摺的床單。
她怎麼可能平靜無波地讓孫承完離開自己？
但要放手的人不是孫承完，是她自己。自己不能抓住孫承完不放，也抓不住。
自己已經不是能給她幸福的人了。
她好不甘願，埋怨老天爺為何對她那麼刻薄，那麼殘忍。
她也想陪孫承完更久，走更遠的路。
不過顯然現在自己只能陪她走這樣短的路，她不希望在她們剩餘的時間裡她們都要這樣愁眉苦臉。
「不要等到生命快結束了，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活過。」
她申請了出院，雖然身體狀況不太好，但也不至於要一直躺在病床上，只是偶爾的發病讓她苦不堪言。
孫承完不敢讓她出門太久，哪怕裴柱現想陪她看夕陽。
病弱的身體和耗弱的精神，病毒折磨的不只是裴柱現，還有孫承完。
「等到我走了，你應該要開心。我終於解脫了，不是嗎？」
裴柱現發病後就被嚴密掌管飲食，此刻也只能握著馬克杯喝牛奶。
孫承完坐在她身邊，眼神只是靜靜地望著落地窗外的海。
她們搬家到了這美麗的地方，能看見海，看見裴柱現說想看的夕陽。
更重要的，那花田便在附近不遠的山腳。
「我恐高，可不能在山上阿。」
裴柱現曾如此開玩笑。
她也去看過了那片由紫丁香和玫瑰花形成的花田，她感到很滿意。
「沒有和你一起走就很好了，怎麼可能開心。」
孫承完沒好氣地說，她明白裴柱現希望她別難過，但她是被留下的人。
從此以後她只有一個人。
「別做傻事，孫承完。我不要你跟我一起走。」
裴柱現很認真地望著她，她絕對不想看到孫承完自我了結。
「你的人生還那麼長，沒有我陪你走，還能有別人。」
裴柱現阿裴柱現，可我只是不想要你走。
「下一次的人生，我們要多笑一點、多愛一點，我們再也不要這麼害怕了。」
4.
有時候孫承完會感嘆也許這就是緣分，失去一個人不久後便有新的人來到她的生命裡。
花店老闆康瑟琪和她混熟後，會在她來買花時聊聊天。
孫承完其實沒有想像中那樣悲痛，她以為自己會痛不欲生，後來才發現其實疼痛是有時效的，而在裴柱現走之前她大概已經足夠悲痛了。
「承完真的好浪漫阿，常常送花給另一半。」
康瑟琪一邊幫孫承完打包成束的丁香花一邊說道。
「承完？」
孫承完遲遲沒有回應，康瑟琪都把花束抱給她了她也沒有接過，看起來在恍神。
「阿，謝...謝謝。」
說完這句話，孫承完抱著花束快步走出花店。
她只不過是想起之前站在裴柱現公司樓下給裴柱現送花的場景罷了。接過她的花的時候，裴柱現笑得好開心。
康瑟琪不知道孫承完為何一反常態，匆忙地甚至連錢都忘記給，雖然康瑟琪不甚在意。
她認識孫承完大約有兩個月。
孫承完常常來買花，久而久之她們也漸漸熟識。孫承完總是說要買花送人，一天，康瑟琪問了她送的對象。
「...我的愛人。」
孫承完沉默了一下，又很堅定地向她說。
那一瞬間，康瑟琪有點心痛。不是因為那時她對孫承完已有什麼情愫，而是孫承完的神情看起來很哀傷。
雖然是戀人，卻看起來很悲傷呢。又那麼常送花給他，看來也不是異地...
康瑟琪隱隱約約猜到孫承完的戀人恐怕不在這個世上了，但這也只是諸多猜想之一，她也自認不該多問。
孫承完常買紫色的丁香花，相傳英國貴族婦人常常以此花紀念自己逝去的丈夫。
康瑟琪不禁感到好奇，孫承完和她那另一半的故事。
不過她不知道，自己會那麼快知道一切。
一天晚上，孫承完踏進了花店。以往她總是白天來訪，所以康瑟琪十分驚訝。
「給我一朵紫丁香就好。」
孫承完今天穿得格外正式，黑色套裝把好身形襯得突出。臉雖然不知為何有些憔悴，哪怕已經化了妝。
「可以...和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嗎？」
孫承完接過花，向康瑟琪提出邀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讓一個和裴柱現完全不認識的人去她的墓地，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一個人去，那顯得太孤單了，明明那花田如此廣大。
「好。」
夜晚的花店本就不常有人來訪，康瑟琪簡單地拉下鐵門後便跟上了孫承完的腳步，坐上她的車。
「要去哪呢？」
康瑟琪繫上安全帶，看著一幕幕掠過的風景，夜晚漆黑的街景顯得淒涼。
「去我戀人的墳地。」
孫承完說得十分直接，康瑟琪一面確認了自己的猜想，一面又覺得在這夜晚去到不認識的人的墳地是否有些驚悚。
車往山的方向開，路旁野草長得很高，秋天的風吹得樹木間縫隙發出「呼呼」聲。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嗎？」
「今天是她的忌日。」
孫承完很快得回答，康瑟琪代替她拿著那朵紫丁香，坐在副駕駛上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你們...一定很相愛吧。」
「是。」
孫承完艱難地在雜草中停好了車，解開安全帶，拿走了康瑟琪手上的花。
孫承完在這花田旁裝了幾盞燈，柔和的光暈讓搖曳生姿的花朵更加動人。
幸好周遭並不暗，不然康瑟琪應該會拒絕下車。
她打量著這一大片的紫丁香和玫瑰，看得出來有人在照料。會是孫承完嗎？
那麼大片的丁香花散發著香氣，她蹲下身仔細觀察，驚人地發現有三四朵五瓣花瓣的丁香花。
而紫丁香通常都是四片花瓣的，傳聞中如果有誰能找到五個花瓣的紫丁香，就能獲得「幸運之愛」。還傳聞發現的人將會和最靠近的人成為情侶並幸福下去...
而康瑟琪一次發現了四朵，她不禁感到訝異。其他周圍的丁香花都是四瓣，就這緊緊挨著的四朵如此特別。
她拿出手機拍下了這罕見的場景。
「瑟琪，在幹嘛呢？」
丁香花仍然在孫承完手上，她朝自己走來的模樣竟然讓她產生了些許錯覺。
以為那花是要送給自己的。
一定是那無厘頭的傳聞造成的。
駕車返回後，孫承完讓康瑟琪在自家一同享用晚餐。
她親自下廚，煎了牛排，還開了紅酒。
孫承完主動講述了她和裴柱現的故事。今晚她特別想要有個人聽她說說話。
她詳細說了自己是怎麼和裴柱現認識的，說她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和春節，說她們在跨年夜煙火下的擁抱。
還有裴柱現第一次發病的場景。
一天早晨，孫承完依舊在裴柱現懷中醒來，裴柱現難得沒有隨著她的動作睜開眼。
孫承完以為裴柱現只是貪睡，便先起床料理早餐。等到她想叫醒裴柱現時，才發現裴柱現沒有回應。
醫生的回應讓她無助，裴柱現短暫地昏迷後便醒來了，病症也已經確定了，卻無法治療。
第一次發病只是昏迷，而之後的一次次都帶著極大的痛苦。
到後來，鎮定劑止痛藥什麼的根本於事無補。
康瑟琪聽著聽著也不禁濕了眼眶，她不擅長喝酒，卻不自覺地多喝了幾杯，頗有借酒澆愁的意味。
孫承完並沒有和旁人說過這些，她以為感覺會像是重新體驗一遍失去裴柱現的痛，卻發現不如想像般沉痛。
她已經接受了裴柱現離開的事實。
最終康瑟琪宿在了客房，而孫承完一夜未眠。
她看著康瑟琪酒醉變紅的臉龐，圓潤的臉頰明明和裴柱現並不相像，卻讓她想起裴柱現。
裴柱現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在腦中響起。
「你的人生還那麼長，沒有我陪你走，還能有別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遇到了所謂「別人」，只有一種預感也許以後裴柱現不會那麼常出現在她夢裡。
5.
自從那天夜裡一起去看裴柱現後，孫承完便常常在買花時順便邀康瑟琪同行，康瑟琪也不是次次都答應，有時還會反問她不留些私人空間嗎？
「我想她聽得見我，只是我聽不見她的回應而已。」
孫承完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放下裴柱現，裴柱現也在緩緩抽離她的生活。
其實還是很難去想像，曾經的愛人真的慢慢離去的場景。下雨的深夜裡孫承完往往會想到裴柱現，她有時候撐著把傘像是在等她，有時候卻只是在騎樓下躲雨。
只有她一個人被思念的傾盆大雨淋濕。
孫承完越來越常去到花店，卻也不只是去買花，更常是和康瑟琪聊天。
她知道了康瑟琪喜歡畫畫，最喜歡的花之一是向日葵。也告訴她自己的興趣是唱歌，更意外的得知康瑟琪擅長跳舞這件事。
「真是多才多藝。」
不同於自己舞神舞王的稱號，康瑟琪確實是十分正經地學過跳舞，即使她謙虛的沒有拿出那些舞蹈競賽獎盃，孫承完也看得出來她確實舞蹈實力高強。
一次孫承完去到店內時，康瑟琪正在為了她的小花小草澆水，一手拿著澆花器的康瑟琪就這樣彎著腰看向孫承完，僅這麼不到一秒的時間，孫承完突然發覺康瑟琪原來這麼令人心動。
察覺自己突然的心動後，孫承完和康瑟琪的對話顯得很心不在焉，她滿腦子都是方才康瑟琪的模樣和那一捧又一捧的紫丁香。
那思念的花語提醒著她裴柱現的存在。
她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來的心動和不知從哪裡來的歉疚在心裡纏繞成解不開的死結。
「承完，我希望你能遇見值得你交付的人，在我離開以後。你不要感到歉疚，我希望你能幸福。」
裴柱現說的話仍然歷歷在目，她和當時一樣不敢正面回應。
遇到了便是相遇，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好了這令人心煩的心動。
「當你遇到一個人，幸福的話，當然要繼續。如果無法繼續，就該試著接觸其他人。」
下過雨的天邊浮現彩虹，淡的就像是康瑟琪澆水時太陽光反射出的小彩虹，一點太深的痕跡也捨不得留下。
6.
孫承完今天沒有帶花，獨自來到這片花田。
這片花田的維護金額並不低，墳地的特殊性和面積都令人卻步，好不容易才找到願意負責的人。
如今陽光照耀在紫色丁香花上，反射出紫色的柔和色彩，映在孫承完眼裡是一片晶瑩。
她從來沒在看望裴柱現時哭的，今天特別怪。
花田附近有片湖，不是很大卻也足以稱作湖，孫承完環繞四周時發現那湖邊好似有個人。
她稍稍邁步向前，沒有靠很近。
那人的背影好像裴柱現，孫承完瞇起眼睛，卻看不真切。
突然那人轉過身來，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一身的白衣，莫名令她想起裴柱現身上的病服。
「你一定要幸福，承完吶。」
明明她也看不見那人說話，更不可能聽見，但裴柱現的聲音卻在她心裡響起。
她不自控地又落下了淚珠。
斷了線的風箏在天上尋找歸宿，孫承完看著那湖畔，靜靜地出神。
那女人早已消失，孫承完無心探究那人身份。只知道裴柱現也許已經知道自己久違的對一個人感到心動了。
雖然裴柱現這麼說，她卻無法想像裴柱現的心情。
不過要是她是裴柱現，也會祝福她的。
她開著車返程，經過康瑟琪的花店沒有停下。
還不是時候，哪怕她從康瑟琪看她的眼神中讀到了同樣的心動。
7.
她悄悄地整理著一切舊物，裴柱現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被她埋入墳旁。留下來的信件和禮物被好好地收藏在櫃子裡。
整理這些物品時，孫承完在舊衣物裡發現了一封信。
發現那封信的當下孫承完便知道了裴柱現的用意。
「親愛的承完，我知道當你發現這封信並打開時，大概已經做出了新的決定，遇到了讓你覺得對的人。
我好高興啊，雖然不知道你花了多久，但我希望不要太久。
還記得我們認識不過兩個月我便告白了嗎？
愛情是需要及時把握的，如果你還沒告白，快去嘗試看看吧，雖然第一個和你告白的人不是我，第一個被你告白的人也不會是我有點可惜就是了。（但我是你的初戀，這點我血賺！）
不要因為我便關上心房，鑰匙在你的手上，而我不希望看見你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也給別人機會吧，給那些真正值得的人。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男生還是女生，我希望那是個細膩的人，才能照顧好你。
也希望那人足夠溫柔，不要和你生悶氣。
我常常後悔那些和你生悶氣的時間，感覺像是白白浪費那些本該相愛的時間。
別再有遺憾了，孫承完。
P.S.不要因為有新歡了就不來看我，至少一年讓我見一次你吧，我們可以像是牛郎與織女。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承受那思念，我寧願是我。
愛你的柱現 留。」
孫承完一邊讀信一邊哭泣，在裴柱現死後她沒哭那麼慘過，她知道裴柱現十分了解她。
最後，那封信被放在最上層，一起收在櫃子裡。
8.
「有空嗎？」
「我想跟你約個時間一起吃飯。」
孫承完打下訊息，康瑟琪還沒已讀。
時間一分一秒過了，康瑟琪總算是已讀了。
「好啊！」
「要吃什麼？（星星眼）」
康瑟琪一聽到吃的便眼睛一亮的樣子讓孫承完笑出了聲，她心情頗好地回覆。
「我下廚。今天晚上怎麼樣？」
「好啊好啊，承完做飯最好吃了！」
「我好期待喔，等不到晚上了。」
孫承完漾起微笑，準備出門採買食材。
她一邊挑選肉品一邊字斟句酌如何告白，最後還是決定臨機應變。
她買了些酒精濃度較低的果酒，避免康瑟琪又喝醉。約了幾次飯局後她深刻了解到康瑟琪的酒量確實不要喝太多比較好。
回到家她便開火，待水滾放下義大利麵，熟練地開始將番茄切丁。絞肉和上等牛小排放在一旁清理血水。
另一邊的康瑟琪正為了孫承完的邀約挑選合適的衣服。
西裝那麼正式是不可能穿的，碎花裙會被嫌太老氣嗎？還不到帽T的季節，到底該穿什麼好呢...？
最終康瑟琪決定套上許久未穿的淺細條紋襯衫，配上純白的直筒褲。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看起來還是蠻帥的。
頭髮打理整齊後，她決定慢慢走到孫承完家。
牛排已經煎好了，康瑟琪一進門便被濃烈的香味刺激味蕾，口水分泌得很快。
「哇好香啊！承完我肚子餓了。」
康瑟琪不自覺開始撒嬌，孫承完聽著她的聲音露出笑容。
「可以吃啦！」
她將義大利麵端出，另一隻手還拿著幾罐果酒。
「乾杯！」
康瑟琪喝下一大口清爽酸甜的果酒，心情很好。
康瑟琪用叉子捲起義大利麵時，孫承完開始感到緊張，為了待會的告白。
她罕見地沒說什麼話，反而是康瑟琪主動開始話題，她們天南地北聊了許久，等到兩人都吃飽後，康瑟琪主動說要幫忙收拾。
康瑟琪洗著碗，孫承完在一旁處理料理剩下的垃圾和廚餘。
這好像不是個好時機，孫承完想。餐桌上還有幾瓶果酒，康瑟琪應該不會喝醉。今天絕對不能開紅酒，她不想在康瑟琪喝醉時告白，感覺就別有所謀。
「要一起...看個電影嗎？」
孫承完還沒告白，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走康瑟琪。
她們挑的片是康瑟琪最愛看的愛在三部曲，孫承完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陪康瑟琪看完三部電影。
愛在三部曲的經典台詞實在是太多了，也太好代入了。孫承完看著看著，就想起了裴柱現。
雖然已經說好了要放下，但這場景實在太令人難以釋懷。
「瑟。」
孫承完心中的情緒散不了，她看著專心欣賞電影的康瑟琪，有種現在是個好時機的直覺。
電影裡正好播到「誰都取代不了誰，失去了的就永遠失去了」這句台詞。
她不會想讓康瑟琪取代裴柱現，她們根本是不同的人，而你不可能取代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有她那種美麗而又獨特的細微之處。
她們是如此不同，孫承完不可能會搞錯。
正如同她也不可能認錯那種心動的感覺。
9.
在孫承完告白後，這是康瑟琪第一次孤身來到裴柱現的碑前。
石碑上沒有照片，只是簡簡單單印著裴柱現三個字。
康瑟琪沒有親眼見過她，卻也在孫承完保留的照片裡得以一窺真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照片裡的她看著孫承完，笑得很溫柔。而孫承完正俏皮地對著鏡頭擠眉弄眼想逗笑攝影師。
她和承完，一定很相愛，康瑟琪知道。
「裴柱現，我和承完在一起了。」
康瑟琪感受到風吹過花叢，停留在她的臉上數秒。
「我會照顧好她的，你不用太擔心。」
康瑟琪小心翼翼地蹲在碑前，放下了一束白百合。她說不清自己和裴柱現有什麼關系，說是情敵好像過於刻薄，說是朋友...連一面也沒見到過。
不過她很感謝，在那段自己未曾參與的時間裡，她給孫承完如此幸福的生活。
「其實我也會擔心，擔心承完沒辦法放下你，畢竟你走得實在太早了。」
康瑟琪想起孫承完告白的那天，自己並沒有正面回應，她想給孫承完一點時間。
她知道孫承完不是心裡想著另一人還會和別人在一起的那種人，卻又害怕自己低估了裴柱現的影響。
經過幾天的思考，她終於決定答應孫承完。
其實也情有可原，聽過她們的故事後，共感能力強的康瑟琪早就告訴自己要勇敢追求愛情。
正因為那句台詞，「誰都取代不了誰，失去了的就永遠失去了。」
即使和孫承完看完了整整三部電影，她相信孫承完沒有錯過這句話。
「我們會幸福，我沒辦法去取代你，也沒想過取代你。只是我會用我的方式愛她。」
「我會一直記得你，承完也一定是。」
康瑟琪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感性。
白百合的話語意味著一百年的幸福，她希望裴柱現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快樂，至少她相信裴柱現看到孫承完快樂的話也會快樂的。
她站起身，把墓碑上落下的一層薄薄的灰給拂去。
「要幸福。」
康瑟琪彷彿聽到風這樣說。
10.
孫承完，也許你已經徹底放下了我。
但我希望你要記得我們的一切，好不好？
我誠心祝福你，即使今生無望，下輩子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下輩子，我想親自把粉色桔梗花捧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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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桔梗花的花語是「永恆真愛」與「無望之愛」正反兩面意涵。
其實在寫康瑟琪還沒已讀的那一段時，突然想寫雙BE，不過這樣孫完就太可憐了，還是按捺住了寫BE的慾望，況且血紅花裡孫完也死了男朋友，好像真的蠻慘的。
整篇裡面有超多電影台詞，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找找看。
然後這篇的第八章之前都是我熬夜打到4：40的成果🥱🥱，剩下的是犧牲午休時間和晚上吃飯的時候擠時間打得。所以說結尾我真的很不會，不過雖然寫作功力還是一樣結尾收不起來，但我希望你們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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